一篇叙事

我和韩胜宇是在音乐放送节目的后台认识的。出道一年多的打歌舞台上遇见了刚出道的他,在后台打了招呼后发现待机室也挨着,于是在去洗手间的时候顺理成章地看见了镜子前整理头发的他。笑起来很甜,像亚珑一样。没错初印象真的就是如此…。“啊你好…是VICTON的…?”“韩胜宇,我是VICTON的队长韩胜宇。”声音也像笑容一样软软的。“你好!我是UP10TION的WEI李省准。”“我知道的,刚刚打招呼的时候说过了。”恍神了,之后他好像还在说什么,但我一个字儿也没听进去。只是看着他湿掉的发尾把眼睛挡了一半,但眼眸中的一潭温柔水却把我没了过去。我在水底呼吸着,听着他的轻声细语钻进我的耳朵。


“…韩胜宇…”


又碰见了他,高高的个子很好找,和队友笑着,头也温顺地靠在别人肩膀上,一时间我竟没头尾地紧张起来。人吧,一紧张就容易做出奇怪的举动。“你好!又见面了!”有点呆的李姓柱子机械地晃晃手臂喊的超级大声,温顺的后脑勺也转了过来眼睛弯弯的。“你好啊WEI!”不过之后就听到背后的队友扒着耳朵的一句“人家队长是95年的你是弟弟…”“糟糕!我是个弟弟!”这句也不小心超大声。我看着他大笑,手挡着嘴歪到一边笑得仰起了头。抹着挤出来的眼泪拍拍我的肩,“你好有趣啊!”


因为哄笑熟悉起来的我和他之后也在放送节目中见着面,我借着交朋友的由子也和他交换了联系方式。莫名有点儿心虚。一年又一年,发的消息内容停留在节日问候上别无其他。除了偶尔的打歌活动之外就没再见过他了,在舞台上也好,电视中也罢,我们渐渐地消失在彼此的视线里。


两年后的圣诞,坐在电脑前刚刚因为游戏输掉而恼火着。“叮咚——kakao来啦——”以为是善燏在厨房又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生物,拿起手机一看居然是【VICTON韩胜宇】。“出来喝一杯吗?”那是我穿衣服速度最快的一次。


外面还飘着雪,一片一片打在脸上,有的被我呼出的热气融化在半空,脸都笑酸了。一条街又一条街,在公车捞到座位还像孩子似的在窗户上写了什么。“韩、胜、宇”一边写一边念,如果人的想法可以具像化,那我的周围现在一定都是盛开的鲜花。


但是不能喝酒的我却看着他一点点在我面前喝醉,痛哭。


偶像其实并不好做,我和他同期的偶像有太多了。一巡巡的更新换代把我们的梦想打垮,其实我也迷茫了很久。他也一样。路太难走了,他的肩膀已经露出了白骨,在刺骨的寒风中被吹破皮肉,流着鲜血在雪地中向我求救。而我只是攥着拳头一言不发。自己的路都已经漫天大雾了,又怎么去给别人拨开荆棘。


自那天起,消息框就再也没有更新过。


命运般的,三个月之后我们在蓝色的人海中见到了彼此。虽然不顺也在坚持向前走着的我们,这次是最后的机会。


“胜宇哥,又见面了。”

“好久不见,镇赫啊。”


我们的蓝色故事以拥抱开始,以拥抱结束。


和他分到了一个宿舍,只不过在镜头下问我要不要一起洗澡时心脏空了一拍。“这哥搞什么啊…”心虚夹杂着些许害羞,185的大个子却遭不住他的一句玩笑话。如果不能安心练习的话,就要好好的勒索韩胜宇一顿泡菜汤。


时间过得很快,一天天过去,每天除了练习还是练习,心里还要记挂着得票数。偶尔也会到外面去透气,他和我并排坐着,脸色都透露着疲惫。“镇赫你说…我们能出道吗?”“可以的,努力不会背叛我们的!”他看着我笑,我又想起那次下雪的夜晚。“是吧,我们可以的。”一次顺位发表,我和他安安稳稳地坐上了金字塔的椅子。25和30,登台的紧紧拥抱,还有调侃起来的爸爸line之说,我和他看着彼此只是笑着,无言也无语。


第二次比赛碰上了高墙,几乎泄去力气的我只是在休息室里握着水瓶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。刚要闭上眼睛时一个黑影蹲了下来揽着我的肩膀让我靠在他肩上,温暖柔软的细长手指和安稳的呼吸,是他。安安静静地拍着我,一句话也没有说。

顺位发表式,紧张的他身体都僵硬起来,身边一个个椅子空掉,只剩下隔了一个椅子的我。扣紧他的手告诉他没问题,在叫到名字之前都默默陪着,手也没有松开。第9名,值得起身给予拥抱的名次。我把他送上了高台,内心也期待着快些踏上去好跟他再次向前。好在老天让我做了一次美梦——第二。那时候真的有些理所当然的以为,一切就会这样顺利地走下去。


念到我的名字时候其实有点恍惚,眼泪就这样下来只好曲着手臂堪堪遮住脸。突然如释重负般,肩膀轻了不少。弯起手臂圈出个心形来对着高台,他知道我在看他。结束放送后铺满花条的舞台,他抱着我泣不成声。有些疲惫的身躯在我怀里,依然温暖柔和,像初次见到他一样。我像雪夜那次没能说出些什么,只是一下下顺着他的后背,像他每次给我安慰那般。


他牵着我的手,哭得太用力脚都有些发软向旁边栽了一步。我等着他,看他抬起头却笑着看我。指头挨着指头,眼角红成花的颜色。笑容依旧,但却是满满的悲伤意味。


“镇赫啊…太苦了。”

我看着他,张也张不开嘴。


蓝色的人海飘荡了四个月后,现在平息得像森林深处的一汪湖泊。他是鹿在湖边饮水,只抬头定定看着我。等我想起要追上他的时候,却再也找不见他的身影了。

直至夏天结束,森林也变成了枯木百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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